此生除钟情于水外,亦爱山。现在每天途经大浏高速,远处群山迤逦,莽莽苍苍的连云山脉自然逃脱不了我的眼睛,目光之贪婪,犹如欣赏超宽银幕电影。这电影的主角只有一个,就是山。
山,雄浑霸气,自带雄性荷尔蒙,令仰视之人血脉贲张。但这不妨碍其风骚时显摆其绰约姿色,晨光初照、暮霭飞霞、伴雨生云、起雾笼烟,或妩媚端庄,或明艳瑰丽,无论哪一款,都是我的心水。
一直觉得山是有生命的,诗词中“且听风吟,且啸山林”是山之咏叹;“况属高风晚,山山黄叶飞”意山之缠绵。以前在北乡上班,每周骑摩托翻越蕉溪岭经过半山腰的一处山窝窝时,酷暑就觉得迎面吹来一片阴凉,而严冬则有一丝暖意,可能此处就是大山的肚脐眼,正练瑜伽吐纳调息呢。想起动画片中的龙猫也许就是宫崎骏想表达的山林之魂吧,只有善良有童心的孩纸才能看见。嗯,站在山巅,以为吹过的是一阵风,其实是我们逝去的童年。
上学时住在黄泥湾,阳台正对着西湖山,一直就在想山那边的景色是啥样的。暑假期间的一天闲着无聊就去爬了,那时西湖山尚未开发,过程用披荆斩棘形容不为过,待到山顶,灌木丛生,我跳起来还是看不到山那边是啥,只得又爬上一棵树。这才发现:山的那边,还是山。以前觉得山阻碍了视线,后来才觉得山其实是扩展了视野。站在山脚,头顶上的山越高则天空看得越清晰,更别提爬上山顶叉着腰,“山高人为峰”时,“一览众山小”的感觉了。
参加工作后,去过的名山不多。南岳山满目翠秀,透着灵气。邻省的井冈山觉得群山恢弘壮观的同时,还裹挟着一股子狡黠的“匪气”。出差去襄阳从武当山脚下路过时,远看山顶云遮雾绕,极具仙气。而咱浏阳大围山,春天杜鹃花儿漫山红,冬天雪淞晶莹剔透挂枝头,也一样的养眼。说不上大围山什么气质,就如同吃菜,本地辣椒,本地茄子,本地土鸡,就是好吃,但具体好在哪里,又说不上来。
还有就是老家沙市和龙伏的山,属于丘陵地带,普遍只有几十米高,山上多的是马尾松,掉下的松针齐集起来是厨房灶下召唤火神之物。雨后跟奶奶在山里捡过蘑菇,在外婆家的后山也挖过兰草。儿时寒暑假从外婆家走小路到奶奶家需要翻过一座山头,独自一人经过黑魆魆的灌木林时,心中惴惴不安,突然惊起的一只飞鸟扑楞楞地飞过,还吓得不轻,又不敢回头看,似乎总有什么跟在后面。直到翻过山头看到奶奶家的屋檐显现,屋顶炊烟袅袅,内心顿时觉得踏实与欢欣。
哈,这辈子算是与山结上缘分了,且缘分还在继续着。山,你是我永远的恋人。